她没好气道:“你别得意,真出了意外,父亲自有大郎与二郎。父亲疼他们疼得甚么似的。这公府交给他们担着也未尝不可。父亲如今正是年富力强之时,有的是时日教他们。”
他受杖责之处的确很疼,被她一说,忍不住笑道:“好好,公府日后便是大郎二郎担着。我只陪着你。”
如莺狠狠瞪他一眼,道:“祁世骁!我可是与你说笑?”
她头一回这样喊他名字。
他想到她与三弟吵嘴,必也是这般喊过三弟,心底不觉生出几分艳羡。
他道:“莺莺,我很羡慕三弟。”
她有些不自在,道:“你羡慕他作甚?”
“羡慕他不管不顾,活得自在,羡慕他那样早识得你。我永远不知十岁的你是怎样的你,我常为此而生憾。”
她不知他心底藏着这样的想法,道:“阿骁,你这样好,我常常觉得我上辈子许是做了许多善事,抑或是几辈子积攒了福德,才教我遇上你。十岁的我甚么也不懂,只想着玩儿,你若遇见我,必也将我当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。许是我太过聒噪,惹了你厌烦。”
他道:“你再吵闹也不会聒噪。我喜欢听你声儿。”
他这些话儿说的认真诚挚,在她听来实是动听至极。
过了会儿,她才道:“莫要说这些甜言蜜语来岔开话头。阿骁,你们二人这般大打出手,可是要逼我去法妙寺?”
他道:“让阿骧去天宁寺,也轮不到你去法妙寺。”
“你打折他的腿,父亲又动家法,他腿上如何受得住?”
“你担心他么?”
她有些气短,声儿提得更高:“他是弟弟,便不是我弟弟了?”
他笑笑没说话。
她气道:“你这样,一人睡更好些,免得我睡着了撞着你。”
他拉了她手道:“莫要气了。你不在,我很难入睡。”
她去洗漱,上床睡在里头,闻着他身上浓浓药味,眼皮渐沉。她始终不知他与祁世骧说了甚么,二人各自受伤,是不是兄弟不睦了。她还未问这些,便听他说了许多好听的话。
她迷迷糊糊觉着他在亲她,最终又坠入黑甜乡。
祁世骁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便下了床,比大夫说的两三个月早一些。祁世骧却是三个月才下床。
而他三个月被困自己院中,连如莺一面也见不着。夜来想她想得紧,便也只能闭着双眼空想。从前远在湖广,将她忘却自不必提,后来在山海关,隔得远远儿地想她亦是不错。眼下同居公府,相隔不足一里地,却一眼都见不着,想起来尤其窝火。
等他下床已是冬至日前的迎长日。御驾在京之时,这日白日是要郊祭的,晚上宫中亦有宴饮。
如今只有小半个朝廷臣子驻守在京,众人便在宰辅府中举宴,英国公与祁世骁都去了。
公府在叠翠楼摆了家宴,祁世骧在宴席上见到了如莺。
上一回见她还是中秋前夕白马寺,这一回已是冬至夜。
冬至夜宴不比中秋宴,时节已入冬,那对双生子困得早,老太君亦上了年纪,几人吃了宴,小小热闹一番,便也早早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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